1.我的心里忐忑不安,生怕老师公布出我的分数,我把头轻轻地了下去,目光躲闪着,脑袋像过电影一样过着妈妈知道分数后那生气和失望的表情,可是,我还是让她失望了,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.妈妈,你不要生气.
2 [生气]他忽然把胸脯一挺,似乎想定了注意,到刘玉英耳边轻轻说了一句,立刻刘玉英的脸色变了,她的眼睛闪闪地象是烧着什么东西.她露出她的白牙齿干笑,那整齐的牙齿好象会咬人.韩孟翔忍不住打一个寒噤,他真没料到这个皮肤象奶油一般白嫩的女人生气的时候有那么可怕!
[气愤]司契潘脸色苍白,把蚂蟥从胸膛上扯下来,用脚把它们踩死了.他踩死最后一只蚂蟥,扣上了衬衣的领子,又好象不知道是害怕什么,重新把领子解开了……象石灰一样的白嘴唇安静不下来了:哆嗦着,显露出一种笨拙的笑容,紧紧抿住,变成了一个发青色的圆球……陶梅林觉得,司契潘好象是在用牙齿嚼着一种很硬的、不听话的东西,司契潘脸上渐渐地有了血色,从里面用牙咬住的嘴唇变得象石头一样僵硬了.
【提示】司契潘应征后,听到他友人陶梅林告诉,他的老婆婀克西妮亚,和葛利高里有着暖昧的关系.这时他马上怒不可遏,脸色大变,痛苦气愤之情涌上心头,几乎不能自持.
[愤怒]宣布开会之后,一个青年教师跑上讲堂,将日本帝国主义提出的灭亡中国的廿一条,一条一条地边念边讲.他的声音由低而高,渐渐地吼叫起来,脸色涨红,渐而发青,颈子涨得大得象要爆炸的样子,满头的汗珠子,满嘴唇的白沫,拳头在讲桌上捶得碰碰响.
[郁怒]我开始惊异于他们的脸.从来没有看见过,这么严肃的脸,有如昆仓的耸峙,这么郁怒的脸,有如雷电之将作;青年的柔秀的颜色退隐了,换上了壮士的北地人的苍劲.他们的眼睛冒得出焚烧掉一切的火,吻紧的嘴唇里藏着咬得死生物的牙齿,鼻头不怕闻血腥与死人的尸臭,耳朵不怕听大炮与猛兽的咆哮,而皮肤简直是百炼的铁甲.
【提示】这一段文字生动形象地描绘了人民群众走上街头进行示威游行,声制造五卅惨案的罪魁枣国民党反动派的郁怒表情.
[恼怒]她突然站起来,站得这么快,那个杯子就被撞翻,黄澄澄的香槟跟在教堂里施洗礼一样,都泼在她的黑头发上,杯子也掉在地下摔个粉碎.她上下嘴唇颤个不住,用眼睛瞪着那个笑容未敛的军官,大有一拼的形势,随后吞吞吐吐地说,声音里充满着愤怒:“这这,这不是事实,比方,法兰西的妇人,你们便休想弄到手.”.
这几天心里颇不宁静.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,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,在这满月的光里,总该另有一番样子吧.月亮渐渐地升高了,墙外马路上孩子们的欢笑,已经听不见了;妻在屋里拍着闰儿,迷迷糊糊地哼着睡歌.我悄悄地披了大衫,带上门出去.
沿着荷塘,是一条曲折的小煤屑路.这是一条幽僻的路;白天也少人走,夜晚更加寂寞.荷塘四面,长着许多树,蓊蓊郁郁的.路的一旁,是些杨柳,和一些不知道名字的树.没有月光的晚上,这路上阴森森的,有些怕人.今晚却很好,虽然月光也还是淡淡的.
路上只我一个人,背着手踱着.这一片天地好像是我的;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,到了另一个世界里.我爱热闹,也爱冷静;爱群居,也爱独处.像今晚上,一个人在这苍茫的月下,什么都可以想,什么都可以不想,便觉是个自由的人.白天里一定要做的事,一定要说的话,现在都可不理.这是独处的妙处;我且受用这无边的荷香月色好了.
曲曲折折的荷塘上面,弥望的是田田的叶子.叶子出水很高,像亭亭的舞女的裙.层层的叶子中间,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,有袅娜地开着的,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;正如一粒粒的明珠,又如碧天里的星星,又如刚出浴的美人.微风过处,送来缕缕清香,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.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,象闪电般,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.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,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.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,遮住了,不能见一些颜色,而叶子却更见风致了.
月光如流水一般,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.薄薄的青雾浮起在荷塘里.叶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过一样;又像笼着轻纱的梦.虽然是满月,天上却有一层淡淡的云,所以不能朗照;但我以为这恰是到了好处——酣睡固不可少,小睡也别有风味的.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,高处丛生的灌木,落下参差的斑驳的黑影,峭楞楞如鬼一般;弯弯的杨柳的稀疏的倩影,却又像是画在荷叶上.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,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,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.
荷塘的四面,远远近近,高高低低都是树,而杨柳最多.这些树将一片荷塘重重围住;只在小路一旁,漏着几段空隙,像是特为月光留下的.树色一例是阴阴的,乍看像一团烟雾;但杨柳的丰姿,便在烟雾里也辨得出.树梢上隐隐约约的是一带远山,只有些大意罢了.树缝里有漏着一两点路灯光,没精打彩的,是渴睡人的眼.这时候最热闹的,要数树上的蝉声与水里的蛙声;但热闹是它们的,我什么也没有.
忽然想起采莲的事情来了.采莲是江南的旧俗,似乎很早就有,而六朝时为盛;从诗歌里可以约略知道.采莲的是少年的女子,她们是荡着小船,唱着艳歌去的.采莲人不用说很多,还有看采莲的人.那是一个热闹的季节,也是一个风流的季节.梁元帝《采莲赋》里说得好:
于是妖童媛女,荡舟心许:鹢首徐回,兼传羽杯;棹将移而藻挂,船欲动而萍开.尔其纤腰束素,迁延顾步;夏始
春余,叶嫩花初,恐沾裳而浅笑,畏倾船而敛裾.
可见当时嬉游的光景了.这真是有趣的事,可惜我们现在早已无福消受了.
于是又记起《西洲曲》里的句子:
采莲南塘秋,莲花过人头;低头弄莲子,莲子清如水.
今晚若有采莲人,这儿的莲花也算得“过人头”了;只不见一些流水的影子,是不行的.这令我到底惦着江南了.——这样想着,猛一抬头,不觉已是自己的门前;轻轻地推门进去,什么声息也没有,妻已熟睡好了.